【二十二】一只小狗是被允许的（END）
他有一点超能力。
不，不能拯救世界。他就只是个高中生，和蜘蛛侠不一样。
“你今天会平安的，对吗？”他拿着三明治在门口问。
“当然了，约书亚，你上课要迟到了。”
“我不会迟到。”
她叹了口气：“好吧，路上小心。”
“妈妈再见。”
他及时赶到教室。可能路上是有点超速——他今天骑得飞快，仿佛在参加一场自行车竞速赛。
课程和昨天当然不一样，但日子是一样的。
第四节课发了前几天做的测验。他能看到每个人的卷子，每一场考试，他得了他应该得的成绩。
中午有一只虫子落进了某个女孩儿的水杯，她喝之前发现了它。
放学通常来说是片段回放，不过偶尔会插入新剧情。他三次看见小巷里有人被威胁，一个普普通通，一个经常欺负同学，还有一个不认识。他谁也没有救。
回到家电视正在放新闻，她听到儿子的脚步声回过头。
“有二十三个人死了。”她说：“有一个才五岁。”
男孩儿看了一眼新闻画面，灰尘，受伤的建筑物，人们满怀悲痛。
他直视母亲的眼睛，神情平静：“那又不是我的错。”
建筑商、设计师、纵火犯；紧急通道、消防知识、烟雾警报器。每个人都要自己承担错误。
“那个男孩儿和你五岁的时候一样高。”
蓝眼睛，有点深的金发，长着每一个母亲的儿子会有的面孔。看起来像小天使。
他瑟缩了一下：“现在痛苦结束了。”
“他的。”她说道。
她很少如此强硬地对待她的儿子，但她想起了他，一个在一栋失了火的楼上呼救的蓝眼睛男孩儿。
约书亚紧紧抿着嘴唇。
“我不能这样做。”
决定谁可以活下去。那不公平。
如果人们不能私自决定谁该死，那么他们也不能私自决定谁该活。
他甚至不在那儿。
“可你在的时候你也什么都没有做。”
她有点失控，但一切基于事实。
“我不能。”
一片寂静。
“我和他们不一样。”
每个人都在犯错，从出生开始，且必须对此负责。
我们每天都在为自己赎罪。
“可你感到愧疚。”
“活着的人总要学会原谅自己。”
黑尾巴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，围着约书亚打转，冲他汪汪叫。约书亚把它抱起来。
当黑尾巴还是一条小狗时，街上有孩子们踢它，于是约书亚把这只浑身是伤的小东西带回了家。他记得其中有个蓝眼睛的男孩儿。
“所以，你原谅你了吗？”她安静了好一会儿，然后问。
“还没有，妈妈。”
第一千七百八十七次。
她的眼睛涌出泪。
“假如，我是说，假如这能够让你快乐一点，”她的声音是眼泪浸泡过的，散发乳汁的香气，“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。我的意思是，我能接受……我理解——”
“你会难过的，妈妈。”
他走过去，把黑尾巴放进她怀里。
更多的眼泪。
他就为了这个活着。
仍然活着。
几分钟后，她渐渐恢复过来。黑尾巴响亮地叫了两声，皮毛蓬松柔软，透着快乐。
“我想让你知道，我永远爱你，好吗？”
“就算我犯了错？”
“不论发生什么，任何事。”
“可很多事你不会原谅。”他苛责，没有看她而看着电视画面。
她把黑尾巴放到一边，站起来。
“对。但是我爱你，好吗？”
“好的，妈妈。”
他在通向厨房的那个身影后面说道。
Notes：突然想到，前两天看见说超英，没有哪个人物塑造是死一个亲人不能解决的，如果有，那就死两个。很有道理，都是套路（x 不过对约书亚，如果妈妈去世了……他也就终于可以安心狗带了。如果我谁也不爱，我就能快乐地离开这里。